『我無法看著妳停在原地而不前進。』

『如果跟隨我，只會讓妳停滯的話，那麼妳就必須要離開。』


多年前我跟Ｂ結束關係的時候，他告訴我這麼些話。
而當時的我並不懂。
只是哭得很用力，哭得很傷心。

隨之而來的是我決定淡出圈子，談了幾年普通的戀愛。
整整五年，我沒再認過任何人當主人，我把自己埋的很深很深，
直到開始寫sink，直到我認了Ｈ，若否，我想我就會永遠的，不存在這裡。

姑且不論當時這些理由是否真切，但在多年以後，
經歷了很多事，我忽然了解他與妞甚至很多人告訴我的是什麼意思。

關於人的「前進」。

人這種生物，或許是唯一會追求進步的生物吧。
退步也好，前進也好，怎麼樣都好，唯一能作的就是不要停滯，
然而，多少人甚至包括我自己，都曾經停滯，
只是時間的長短多有不同而已。

我終於明白，關於人的前進是怎樣的一回事，
多少人，告訴我的人的前進，就是每天都比昨天進步，
每一天都比過去的自己更好，
你可以後退，你可以停留，但怎樣都不能總是拖延前進的機會。

停滯這種事情，有時候會比進退更難以被人接受，
因為你哪都不去，你就是停在現在，甚至停在過去，
不只Ｂ也好，Ｈ也好，還有我另一個主人也好，
他們都曾經告訴我類似的內容：

【我要妳變強，妳愈強，我愈驕傲也愈滿意，妳的強大會是我最歡喜的事，
因為妳的出色、妳的出名、妳的強悍，妳能操控所有一切，
妳能凌駕所有人，但，能駕馭妳的人卻只有我。

萬人之上，一人之下，我就是妳的一人之下。

我就是那個唯一能夠征服妳的人。

不管哪方面，只要妳比人強，
就是最能讓我驕傲與爽快、甚而疼惜妳的事，
我不要妳沒沒無聞，我要妳嶄露妳的才氣、要妳伶牙俐齒、聰明機警、
倘使妳哪一天是一個聲名大噪的演說家，
妳上台前嘴巴也是先舔過我的屌，吞過我的精液，
下台後也只是我桌下的玩具。】

儘管在那些接收資訊的時候，覺得像是調情的情話，
甚至偶爾生出違逆的想法，不希望自己變強，
這些日子之後，真正的前進以後，我終於明白他們的意思是什麼。

人與人交往，都期盼有了對方，對方能因為自己成為更好的人，
而自己也因為對方成為了更好的人，這樣的關係才是良性的；
如果跟一個人在一起，無論是什麼關係，若相交只是拖延彼此，
而無法讓自己變得更好。

自身的停滯就是對這段關係最大的殺手。

也終於體會當初Ｂ對我說完這段話後捨棄我的心情，
如果我無法讓對方更好，如今的我，或許也會學習如何放下。

跟Ｂ歷經了親密、斷裂、分離、親近、疏遠、傷痛，
以為再也不可能說話了，可是偶爾的關心都會讓我覺得很踏實，
就算見不著，也能看著他簡短的文字而感受到的踏實。

從Sink回歸到現在，我們只說了幾次話，
我一直忙，忙到這陣子塵埃落定，忽然有機會，
與已經多年未見的他見了兩次面。

幾乎無法擠出工作空檔的我，跟只是路過的Ｂ，
原本以為可以坐下來吃頓飯，也只是換來短短兩次數分鐘的對話。

可是，見面的品質不在乎時間長短而在於內容，
也許我怎樣都無法，寫明自己這兩次與Ｂ相見的感動。

第一次有機會見面，
踏出公司大門我看見他站在外頭，
眼神接觸的時候我忽然明白自己真的曾是他的。
想起關係斷裂的數年後他在MSN上說：

『妳還把我當作主人？』

彼時我跟Ｔ還在交往，但我還是回了：「也許一直都是。」

『算了，或許我也還把妳當作奴看待。』

沒有任何實質關係的調教，也早就結束只是朋友的彼時，
那曾經的羈絆還是沒有隨著關係斷裂而散落。

閒談幾句沒有意義的內容，走之前，
西裝筆挺的他，露出一貫溫柔的神情，垂眼看我，
我知道自己這輩子經歷了他，就永遠在靈魂中保有與他相處的默契。

『要好好照顧自己。』

他熟悉低啞的聲音輕巧的這樣對我說。

我點點頭，「我知道。」

站在公司外的走廊上，忍不住用手蹭蹭他的上手臂。

他沒有表情，這也是我能作的最多。

離去後他說，『在妳公司外頭，看見妳同事，怕影響妳。』

「我不在乎。」我說，我是真的不在乎，能看見他，我很高興。

就算只有幾分鐘。「我很高興，這麼多年以後可以見到你。」

第二次時間長了一點但照樣還是短到不行，
可是對我來說都比起見面一整晚來的深刻。

聊著近況，不急不緩好像這短暫的時間都不重要，
再目送他離開。

或許這就是主人對於我的意義，就算分離了，變回朋友，也不會改變。

我敲下鍵盤，但是我知道我說的懇切，就算最後我們的話題會流於搞笑，
會要我在寫他以前先讓他看過文章，
確保我沒有像是寫第一個主人一樣的數落他（笑）。

這對我來說亦是一個重大的和解，
尤其我也明白了關於那些多年前我無法理解的，
能與過去心目中的太陽和解，希祈他能理解這對我來說是多麼重大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