標題很北爛,但是我今天一大早被Line吵醒的心情。

十二年前我陰錯陽差的踏進SM圈,當然是拜我第一個主人所賜,
我可能不只一次,說過我與他相識在普通的yahoo聊天室,
他大我七歲,如今也是個年近40的男人了。

我跟他淺淺聊了幾個小時便見了面,
但見面的所在是一間如今已經不復存的店面,
隨便聊了一陣子,他跟我交換了電話,
他晚上會打電話來跟我聊天,
大概又多聊了幾天,他問我某天下課之後有沒有空,他要帶我去一個地方,
讓我放心,不是旅館,只是帶我去買點東西。

我平常有幾天要補習,每次補習就要點名,沒到就會打電話回家,
如果不用補習,我最晚六點半就得到家,不然我媽會以為我亂跑,
想了很久我挑了一天跟他出去,那麼他到底帶我去哪呢?
我還記得是在Sogo附近的一間情趣用品店,
我第一次進這種店就是他帶去的,然後我還穿著制服咧,
我下了車非常窘迫,我小聲的念他,說如果是要帶我來這,
好歹、好歹讓我帶件便服套上,我哪敢這樣直接走進去?

我在店門口矜持了老半天,他告訴我這店是他熟識的朋友開的,
這個時間他已經跟朋友講好,不會有別人,他也告訴朋友他會帶人來,
不會有別人看到我穿著學校的制服這樣破壞校譽,
我這好傻好天真的就信了。

我不是念什麼前段高中的好學生,可好歹十幾年前,我的學校也不算太差勁,
我實在不想被人上報然後沒學校可以念。

緊張了好半天我還是跟著他一起走進去,然後完全不敢正眼看他跟他的朋友,
他就跟他朋友邊聊著最近拿到的貨源,讓我一個人在小小的店面閒晃,
我看著一些搞笑的情趣周邊,像是情趣整人小玩具,
什麼女體或男性性器官的菸灰缸,反正我的膽子小的跟鵪鶉一樣,
只看偷瞄掛在牆上的皮衣跟性感睡衣幾眼,什麼按摩棒、假陽具、
我完全不敢往那個方向走去。

我就一直龜縮在小玩具的那角,然後他跟店家聊完天,提了兩個塑膠袋走向我,
跟我說可以走了。

我看著袋子,看看他,好歹讓我知道袋子裡面有什麼呀,
跳蛋乳夾,就是那種夾子,跟跳蛋連在一起可以一起夾在乳頭上;
五六個透明彩色跳蛋,形狀有大有小還有送電池;
一隻紫色的轉珠按摩棒,震動陰蒂的部分是兔子頭狀,
很粗一根,現在還留在我這;
一隻紅色像是拉珠的按摩棒,很細,只有一根手指在粗一些,
原本也在我這,後來被我扔了;
一根紫色矽膠按摩棒,快兩根手指粗,開關跟透明彩色跳蛋差不多,
原本也在我這,後續也被我扔了;
一捲繩子,應該是還沒處理過的;一個小的像是子彈的那種跳蛋,吃鈕扣電池。

總之我看到這麼多東西我有點,說是害怕嗎?沒有,我沒有害怕,
我反而是從頭到腳的感覺自己被點燃了,那細微的火苗透過袋子裡面的物品,
緩緩的在我身上蔓延,我又看著他,他拿了一大一小的跳蛋給我,
還有那根紅色拉珠形狀的按摩棒,幾組電池,要我帶回家以後,
他照舊晚上會打電話給我。

我問他這樣表示我是他的M了?

他笑著說不是,我要不要當他的M,等之後再告訴他,
給我這些只是他想要跟我玩,透過電話,
我曾在第一次見面跟之後的電話對談中告訴過他,
有人教過我電愛,以及我不知道什麼叫高潮,
他說,今天以後,他想讓我知道什麼是高潮的滋味,
從這開始。

多年後,我經過了很多人、很多事情,
慢慢明白SM對我而言不只是情趣上的東西,
而是一種血裡帶來的原慾。

而我的第一個主人,
跟他相處的短短半年,他讓我明白,
SM的慾望是我與生俱來的,他讓我從我識情慾之後就開始做對照,
明白這是我生來便存在的,沉睡於內心深處,希冀被明白的情感。

曾經過去我的每一個主人,都跟我做過夠久的談話,
都花過時間了解我在想什麼,告訴我他想怎麼做,
告訴我他怎麼想,怎麼看待這段關係跟我這個人,
這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心靈交流,我的主人,永遠都會是我眼中的指引,
永遠都會是我的太陽,永遠都是我迷途的燈塔。

他是那個時候最願意花時間傾聽我認識我的人,
他是帶領我推開這扇門的人,我不能說他對我完全沒有影響,
基本上,我認為某些時候,我回頭來看,
一些微小的點上,我的確受了他的潛移默化。

可是更多時候,我是慢慢的經過時間的過程而自主學習與了解自己的。
更到遇到上一個主人H,我才確切的明白我要的是什麼。

主人這種生物,每一個他對於我的影響力都是大過一切的,
因此不論如何,我過去的每一任主人,對我來說都是我生命中重要的對象,
我一直一直都這樣想,但是,我的第一任主人,
在我跟他分離幾年後,讓我對他失望。

我與他斷絕聯絡前,就持有的這隻手機號碼一直沒有更換過,
Line很發達的現在,不小心因為更新通訊錄,
我看見久無聯絡的他出現在名單上,
他開始偶爾丟我幾句對話,但是我從不認真也不熱絡,
只因為當時我們的分離,是他口口聲聲說著他將要結婚,
我還年輕,我學著理解也學著體諒,
以為他是真的因為結婚而要離開這個圈子,
但是直到我們分開了數年,
有一天他丟了一個blog給我,
我點開來看,是個女的洋洋灑灑的寫著她與一個男人的關係。

「這是誰寫的?」我問。

『這是一個女人寫她跟我的故事。』他說。

他這樣說的時候,他還沒有離婚,
而我閱覽的故事中,那個女人自然也沒有離婚。

「所以你說的結婚就不收M是假的?」

看著故事中的敘述,包含了濃濃的調教氣味,
女人雖然文筆不好,但看得出來非常真心仔細的寫著所有發生的細節,
彼此的稱呼也是主奴一類的,看著看著我皺起眉的這樣問。

MSN的對面傳來:『我什麼時候說過了?我有嗎?』

距離我與他結束SM關係的幾年後,其實我已經又經過了兩個主人,
當時正在跟一個男M交往,但是我忽然覺得很生氣又覺得很失望。

但是因著他曾是如此的重要,我最後還是沒有跟他起衝突,
「喔。」了一聲,不想再多問,而他卻開始自己講起關於那個女人。

只是聽著的我,聽著聽著更覺得無奈,
想著--或許我直到分開以來還在乎每一個改變我的人,
不一定是好事。

他講個不停,終於意猶未盡的停住以後,
又對我說:『如果以後妳畢業回來,我還是可以調教妳。』

這句話以後的記憶,
我開始模糊了,因為他再也不是我想要記得的人。

我總是會說,我的人生只有命中註定,沒有遺憾,
或許我跟所有人的相聚分離都會是冥冥中的命中註定,
而我也終要等到一切塵埃落定才能得知。

命中註定不論是對或者錯,都是一種必然的發生,
亦會得到他必然的結果,也許我跟很多很多人都是錯的,
所以我才會希望那些人忘記我,但是對於那些錯誤,我會自己記得。

所以我記得,我書寫,我反覆的回憶那些曾發生過的事情,
那些我忘不了他或他或他訴說的話。
我會背著那些故事,一直走下去,會在夜深人靜午夜夢迴,
因為腦海中誰的一句話忽然張開眼睛;
會在走過曾經與誰走過的區域想起誰在這裡與我說笑的樣子;
會在車水馬龍的街頭、會在那些人來人往的鬧區、想起那些我記得的片段。

可是關於第一個主人,我從那時起什麼都不想記得。

直到他今晨的訊息,說著我轉性了,
不,我並沒有,我這麼對他說:

「我一直是sub,我沒有變過。」

只因我的本質自我與他相遇受到他的開啟以來,
從未改變,一直行走在這樣自我認同的路上,
但是改變的是,我不再認同他了,
我不再把他當做,主人這種生物。

我依然會說你是我的第一個主人,
但是,我可以溫柔和善的對我過去每一個主人說話;除了他。
每一個主人都只使用屬於他們的暱稱,
再也沒有別人能使用,除了他。

而他傳來照片跟我說他老了,看著熟悉的人影,我心裡也只剩,那又怎樣。

他再也不是我心裡,那個所謂主人的生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