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很早很早很早就知道我是一個對情慾有深切渴求的人,如果要說幼童是否有情慾,我會說會的,是有的。因為我正巧是如此的早熟,我喜歡關於情慾的很多很多事,我喜歡被碰觸,我覺得對於BDSM或者對性的慾望都是來的這麼早,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總是幻想很多想被對待的畫面。

只是終於到了認了第一個主人,我這些破碎的想像才有了新的認知,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。而過去那些日子,活在性是一個禁忌的生活圈裡面,我想我永遠都覺得自己跟那些人格格不入。

可能對他們來說這樣是很怪異的,為什麼會有個人,從懂事以來就渴望著有一天可以快點長大,可以快點被「使用」,又或者現在就可以被使用了不是嗎?可以被「好好使用」,對我來說才是一種「愛」,不被使用,就是不被愛。

而那到底是一種對什麼物體、對什麼形狀、對怎樣的物質的「愛」呢?難不成親情的愛對我來說就不是愛?難不成純粹的情感就不是愛?難不成朋友跟朋友之間的關懷跟在乎就不是愛嗎?

不,當然不是這樣分類,而是,我需索渴望的是這樣的愛。成為某人的東西被某人疼惜或者暴虐的使用。而這是因為我是他的東西,他是我的擁有者,而這是我們之間的牽連與羈絆。

我幼稚園大班的時候經常作一個夢,那是我有記憶開始第一個理解何謂夢的夢。我總是會在睡著後反覆夢見那個情狀,直到我小學畢業為止,那個夢都還是會偶發的出現。高中以後,那個夢境才逐漸消弭,但成為了我的記憶。

在那個夢裡面,我是一個洋娃娃,就這樣默默的坐在我年幼的家裡,那是一棟華廈,我家在四樓,我坐在家裡的沙發上,看見我家窗戶外頭有個巨大的機器人,他一直想要伸手進來攫取我,但因為不知名的原因總是只差一點點,那個夢境就這樣反覆的反覆的在他想要撈到我卻撈不到來回,夢境最後變本加厲,機器人猖狂碎裂了我家的外牆,就只是為了可以獲得我。

我家因此破了一個大洞,他低下頭將上半身鑽進我家客廳,然後終於用他冰冷的手指觸碰到我,用著力氣卻又溫柔的把我撈在手上,我被他捧在手上,看著他冷硬的線條,其實很害怕,也沒有這麼害怕,我只是一個娃娃而已啊,我怕又能怎樣呢?為什麼他就是想要一個這樣的躺在一個大廈的沙發上的娃娃呢?我不知道,但我也很高興他這麼鍥而不捨。

夢境總是這樣,每年上演兩三個月,讓我徹夜難眠,從小就覺得有個機器人會在我睡著後將我擄走,但我卻無法不夢見他,也無法停止這詭異的連續劇,後來漸漸成為習慣,這像是惡夢又像是被挽救的劇情,總會在他終於壓倒牆面將我撈起後,畫上句點。

我期望也喜歡被物化,但僅僅只是我自己在我想要的情況下罷了。而不是誰都可以物化我。或者無時無刻都要這樣物化我。但我的確無法離開這個框架。我自己都搞不太懂這種情緒,渴望卻又不渴望成為一個人的東西,期望被毀壞但也想要好好活著,想要被踐踏,但仍然希望自己擁有尊嚴(再將尊嚴親手放在某個我認同的人的腳下)(在我的想像中,或許是我整個趴服-趴下貼地匍匐然後順服的在一個人面前,而他用他覺得不會傷害到他與我的力道,將腳踩在我側放平貼在地板的臉上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