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ritten at 2016.

 

她就像一塊材料,而每一任主人都像是雕刻工具。

每一個主人留在她身上的痕跡都不相同,
有些主人會將過去主人鑿刻的部位重新雕琢,
有些主人會將她身上更多未曾造型的地方留下自己的藝術。

她身上有著每個人曾經留下給她的,
有些風化,有些斑駁,有些慢慢被她遺忘。

每一次開始一段新的關係,
她都會希望自己還能被琢磨成對方想要的樣子,
又或者,對方知道她還有更多地方能被弄髒,弄壞,弄得更好更美。

她會在每一道手法落下後看著這個雕刻者的眼睛,
期許從每一個他眼中讀到滿意的訊息。

 

到後來她才明白--

為什麼那些飼主要丟棄飼養的狗,必須讓狗看不見路。

也才明白,為什麼只消看過一眼走過一次,狗兒就能記得回家的路。

她一再避免走過的那個地段,不得不踏上之時,
她才知道不論時隔多久,她都能找到通往那人的路途。

那個深夜,初春露水氣重,他叫她等,等待也像是一門功課,
邊等著,邊與她對話,詢問著必要的功課,她一一做足,
只待完成這門,她不知道需要耗時多久的課程。

她坐在捷運站出口,等了一個小時,直到她得到指令,靜靜穿越了馬路。

看見站在對面,笑容滿面的他。她沒有說話,望著他,等著他開口。

「很乖,願意等我。」

她點點頭,讓他走在前面,自己默默跟在後頭。

她應該是需要跟在後頭的對吧,她也不知道,但應該是沒問題的。

他轉頭,停下腳步,就在已無車潮的路邊,
手貼近她按照指示的穿著,掀開了一角,
那一瞬間她彷彿看見他眼中綻放出異樣的神采,或許那是滿意的意思。

他沒有讓她繼續跟在後頭的意思,拉著她跟自己並肩,路上簡單的交談著。

他要帶她去哪裡呢?她什麼都不知道,只是做著她最擅長的,聽話。
聽著他的話,他要她等他就等,他要她穿成什麼樣子,
便穿成他想要看見的樣子,他沒有說話,她就不會開口,
他僅僅對著她露出曖昧不明的微笑,她就能感覺自己全身顫慄。

她走在他身邊,跟著他的腳步前進。

在等待紅綠燈的幽暗路口,他輕巧的靠近她的耳畔,說:

「妳知道今天不用回去了嗎?」

她呼吸頓了一下,感覺到身體的戰慄感不斷襲來,
這可以稱作狂喜嗎?
還是能夠稱為什麼呢?

在他的面前,任何形容辭都是這樣微不足道,
傻呼呼的遵守他的要求,內心沒有任何預期的她,
這句話一個字一個字,鑽入她身體所有的縫隙,
她彷彿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、耳鳴聲、
還有自己略微因此興奮而加重的呼吸。

「不……我不知道。」

這是她唯一擠出的幾個字。

話一出口,卻又後悔自己是否太過老實,面對他甚至無法惺惺作態,
一切一切的反應都無法理智行使,只能表現出最原本毫無修飾的說詞。

「妳不用回家了。」

他再說了一次,倒數三秒,綠燈亮起,他牽起她的手,向前走去。

已經忘記為什麼會這樣了。
可能早就已經忘記,為什麼會這樣,這麼渴望這個人的支配。

原本最開始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吧,來到這個說是傷心地也不為過的地點,
坐在可以俯瞰一樓地面人來人往來來去去的餐廳。

彷彿那些人都只是虛假的投影。

她只能看見,那一晚的他牽著她走過的路徑。

人家說女人的陰道通往心,愈是幹一個女人,肏一個女人,
就能瓦解她的心防穿透她的意志,
因此總會聽到有男人說自己被床伴糾纏或者床伴愛上他們。

這句話對還是不對呢?

對她來說,也許是對也是錯。

這句話太過簡單,也許更深切的來說,
當一個女人試圖對男人卸下心防時,
那一次的性愛就能通往她戀愛專用的心臟。

若否,男人啊男人,高矮胖瘦,也不過如同排排站長短粗細的人肉按摩棒。

她不會對男人這樣說話,她知道男人的自尊心需要虛偽且小心的維護,
她甚至是高傲的趾高氣昂的,
但是她還大概懂得抿緊嘴唇不在不該說話的時候說話。

可是他呢?

他曾經也只是一個跟那些人都一樣的男人吧。

什麼時候開始,生出了那不一樣的感覺呢?

是第一次看見他微笑的那雙唇、是第一次與他親近,
他爽朗的拿下保暖的毛帽時的笑容、是他親吻她以後意猶未盡的神情、
是他眼中燃燒的那團火?

「餓了吧?」

回到那天晚上的記憶,走在路上時他這麼問。

微微的頷首,離開了同伴,
接到他的訊息就忙著打扮自己跟等待的自己,

緊張的不敢進食不敢喝水,就是這樣小心翼翼的等候他的到來。

這身衣服甚至也合身的讓她不敢吃些什麼,沒有什麼胃口。

「有想吃什麼嗎?」他又問。

到了深夜,還會開放的也不過是幾間連鎖速食店,
她隨口說了一間,喝點東西也好,她想,
見到他才開始正常運作的生理機能,讓她感覺到喉嚨的乾渴。

牽著她到了那間速食店,簡單點了主餐跟一杯熱紅茶,
他們面對面坐著,小心翼翼的吃著,他也只是靜靜端詳著她,
像是觀察著她是否合乎他想要的方式,端莊優雅的進食。

喝到了熱茶,她才想起這身衣服讓她連廁所都不敢去因此也沒喝什麼水,
他看著她續加了好幾次水,嘴上掛著她讀不出原因,不知所以的笑意。

他們在速食店待了一會,寥寥無幾空曠的空間,
他眼睛在她動作的時候直直的盯著胸口微露的春光,
敏銳的讓她無法忽視,她放下水杯,解開了外套的扣子,
袒露出幾乎滿出罩杯半圓的乳房。

他瞇細那雙生來就有神好看的眼睛,比起方才更加熱切的看向她,
在她的胸口留下灼熱的氣韻。

她微微的,更將外套拉開了一些,她喜歡這樣做,
她喜歡被這樣看著,他的眼光,是的,這就是她想要的,他看著她的眼光。

只這樣看著的眼光。

瞪著現下的潮來潮往,她想起來的仍是,
那天晚上,好多好多個晚上,那雙只看著她,
才會顯露如此神采的眼睛。

也許她畢生所追求都只是一個人,一直用這樣的眼神看她。

用想要獲得她、想要佔有她、想要吞食她、
甚至將她當作自己東西的一樣看著的執迷。

而她也會如斯回饋。

有人總會問她喜歡怎樣的玩樂方式呢?

總是在聽到提問後,支頤偏頭思考。她沒有特別喜歡什麼,
說她喜歡打屁股,是吧,可是不是誰在任何場合打她的屁股她都會開心,
說她喜歡被綁,是的,她很喜歡,可是她喜歡的是帶有情感慾望的繩縛,
為了使用她而將她綑綁的繩縛,而非為綁而綁的那一種。

不是只要被打屁股、被綁、被撫摸、被挑弄而已。

那說說玩具吧?也有人問她有什麼玩具呢?

玩具啊……她也不是這麼喜歡玩具。

雖然她的確有著不少玩具,自己買以外也曾有主人送的,
可玩具是主人不在身邊時,允許她使用的東西,面對主人,
她所需要攜帶的只有她的肉體跟心靈,
最多加上主人給的項圈。

如此就足矣。

玩具也好,喜愛的方式也罷,這些東西其實她非常難以回答明白,
面對著主人的時候,這些都是全都只是非必要甚至不必要的。

她最喜歡的,不是方式、物品、東西,同樣的,也是主人的身體。

主人的手指、主人的嘴唇、主人的聲線、主人的……

主人身上任何用來挑起她反應的任一部份,才是她喜歡的。

擁抱、依賴、親吻、撒嬌、被他抓緊在手裡後揉碎…

想起第二次見面,也在同樣的連鎖速食店裡,
他是如何掐住自己的頸項,人聲鼎沸的下午,
也毫不在乎旁人的眼光。對自己細語喃喃。

那時候毫不掙扎的將自己脆弱的生命交給他,
倚靠著他的時候,她就知道自己的選擇了吧。

她看著他瞇細的雙眼與抿緊的嘴唇,
敲著桌緣的手指像在讚許又像在考慮什麼。

「先拉起來。」

他說,她乖乖的將衣服拉整好,但知道他對自己這麼作是滿意的。
因為生理反應明顯的他毫不去遮掩,甚至肆無忌憚的對著她像在挑逗。

「妳看起來也很期待不用回家這件事呢。」

他總是可以清清淡淡的,說著不著痕跡的話,
就讓很會腦補的她聽得臉頰發紅。

他看看手錶,又看看她,她會意的端起餐盤收拾,
準備跟著他去到他想帶她去的地方,沿著深夜的騎樓,
路程其實不長,但短短的路程就足以能夠讓她直到日後都能記得怎樣通往。

她順從毫無反抗的跟著他走著走著,走進了一棟大樓,
走進了電梯,電梯裡男人迴身,輕易的解開她外套的扣子,
在走廊上,她敞開的胸口和她的臉頰一樣再次灼熱起來。

進了房間,放下手邊所有的行李,他摟緊她,

賞賜給她期許已久的親吻,輕輕的脫去她早就不該還穿在身上的外套。

他望著眼前的她,起伏不定的胸前嫩紅的弧度,
她也同樣望著眼前渴盼已久的對象。他的手撫上,在她耳邊輕語:

「妳穿這樣真的很美。從看見照片我就等著要妳……
知道我下午在什麼地方嗎……在那些有著誰誰誰的地方,
因為想著妳一直興奮到現在。」

這不是他第一次說出這麼露骨的話,
但是被重要的他稱讚總是讓她感覺飛上雲端,
被言語輕薄調戲只會讓她更渴望她接下來會遭受的對待。

壓低她的身子,她如同過去一樣跪在他面前,臉龐被壓在腰際,
靠著那從見面開始也不見消退的勃起。
他不用拉她的手,她自己就知道自己該怎麼做。

他有著整天下來些微的體味與尿燥,但是因為是他所以毫無關係,
含住飽滿的頭部吸吮,被他抓住後腦動作,
就算只是他的自慰玩具也無所謂似的,
被他握住棒身將臉上蹭滿他的液體跟自己的唾液,
被熱燙硬挺的肉棒敲打著臉頰。

他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早已收服身心的她,
她半瞇著眼抬頭望著現在心裡唯一的神祇,
順應他的動作,讓自己喉嚨黏膜被他任意戳刺,發出連連的乾嘔聲。

她被拉起身子,脫去身上所有的遮蔽,被他推進了浴室,
開了蓮蓬頭像是在洗著路上拾獲的小獸,連頭髮都無法倖免的淋濕。

「……」

被他欺壓到浴室角落像是在塗抹清洗卻是連串的挑弄,
她只能抓著他的腰身順從他的手指的侵犯跟戲弄,
發出細碎的字句回應他邪惡強制的提問,
述說自己因為他而發情的淫蕩身體被他如何玩弄得只渴望他。

不知道巧或不巧的,幾乎被清洗完畢的她在踏出浴室前忽然湧出一陣尿意,
她卑微的請求他讓自己解放,狹小的浴室馬桶就在旁邊,
他放了她走過去,看她小心翼翼的坐在白瓷馬桶上,
夾緊雙腿像是怕被注視的太熱烈。

看見她這樣的動作,他好整以暇的走到她面前,然後蹲下。

掰開她夾緊的雙腿,擠進她被他製造出的空間,
並且專注的盯著她因此曝露在他面前的私處。

雖然也不是第一次被他這樣看著,
但是這樣的姿勢與她即將要做的事情,讓她臉紅的想要推開他,
卻被他更加欺近,反過來推開她想阻擋的手。

「尿給我看。」

「我……不要這樣……好害羞……」

原本已經很難忍耐的尿意被他這樣的動作嚇的停頓。但他繼續說。

「剛剛讓妳喝了這麼多水……就是為了讓妳在我面前尿尿啊。乖。尿吧。」

「……我……我……這樣我尿不出來……」

困窘的羞恥的無地自容的看著他被自己夾在雙腿之間,
她覺得現在分泌的不是尿而很有可能是汁液。

「那讓我幫幫妳。」

他笑,將她的腿掰得更開,手指揉按著她敏感的點。

「……啊……拜託……」

拜託,這樣好丟臉,她想這樣說,
卻只能扶著在自己面前蹲低的他的肩膀,甚至到了抓緊的地步。

「尿……尿出來了……」

本來就無法再忍耐的尿意就順著他的狎弄發出嘩然的水聲,
迴盪在小小的浴室裡。

他的眼神銳利的看著她的排泄,讓她幾乎被羞恥感淹沒。

再一次從他眼中讀出滿意與更多的慾望。讓她臉紅的無地自容。

「尿……尿出來了……」

「真糟糕,洗乾淨了又弄髒,只好再洗一次了?」

因為這些字句窘迫的她想繼續縮在馬桶上,但他沒有理會,
重新打開蓮蓬頭,溫熱的水流從肩膀往下流,
水流過她的乳房時,他掐緊她的乳頭,
引發她的尖叫,水繼續流過她的腹部,流往她的下身,他的手也繼續往下,
撥開剛剛欺負過的位置,將蓮蓬頭對準那個仍然敏感的部位。

「不……嗯……」

「腿張開啊。」

他貼近她,手指繼續方才的玩弄,「愈洗愈濕……嗯?」

他靠在她耳際,邊撫摸邊取笑,她想緊緊抓著他,
腿卻不像是之前需要他大力的掰開一樣,
就算還是害羞,卻慢慢的,腿的張開幅度擴展。

「……」

他的手指彎起,伴隨水流與她的濕潤,再次塞滿了她為他氾濫的身體。

她發出迷亂的呻吟,大腿橫張,像是要癱軟在馬桶上那樣,
羞恥卻又無法控制,因為他的舉動曝露出私處。

像是被催眠一樣,掰開自己的陰部,
就為了讓他的手指可以好好玩弄她、
敏感、充血、張開、突起的,歡迎著他。

浴室滿是她呻吟與呻吟的回音,蓮蓬頭與手指雙重刺激著她,
加上自願掰開的媚態,她甚至像是被自己羞辱著,
隨著手指的進入,開始扭動著臀部,盡可能的讓自己的雙腿張開,
只為了被他看見自己最淫亂的樣子。

他似乎是玩夠了,又像是沒有,拉著她站起來,
掛回蓮蓬頭,將她壓到牆上,貼緊她的背脊。

水流沒有被關閉,
持續的灑落在她們兩個人身上,他一手抓住她的腰,
讓她翹起屁股,手指持續在下方肆虐,
前面的手指只剩下一根……

她稍微的感到空虛,但馬上又被填滿……

他將另一隻手指塞進了她的後庭。她不由得踮起腳尖,全身顫抖。

「啊……啊……」無法控制,這是她完全無法控制,只能崩潰的位置。

像是天生的,她彷彿從未有後庭調教的進程或者困擾,
從一開始,她似乎就是準備要被使用一樣,
從第一次被碰觸那裏開始,她就知道,她的罩門就是這裡。

不僅僅是為了被看見或者羞辱,她會像是沒有理智跟沒有思想的人,
會全然的奉獻這個地方,給她認定的人。

就算只是一根手指。

「喜歡……喜歡……」

她喃喃自語,身體的扭動跟晃動更強烈,卻也被他壓迫得更緊。

「拜託,還要……」

眼前都是霧氣,但也不要緊了,她什麼都不需要看到,
她只需要成為一個空空的容器。

她只需要被使用。

她只需要去承接。

手指愈來愈多,她的叫聲就愈破碎愈崩潰,也愈喜悅。
最後當手指都離開了前穴,三根手指都塞在後面的時候,
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叫什麼了。

不重要。不重要。
那些胡言亂語都不重要。那些語無倫次都不重要。
空白的腦袋不需要知道這些。

玩具不需要知道這些。肉便器不需要知道這些。她只是一個會發出聲音的器皿。

再沒有辦法叫出一個字,全都剩下破碎的發音與歡愉的哭喊,
聽不出來到底是什麼,但在他耳朵裡面,
全都會轉換成卑微又誠懇的邀請。

幾乎已經失控的她被他半扶半抱出了浴室,
他沒有想讓她清醒的意思,抓起毛巾一下包住她的臉,
直接將她摔到床上。

這下她是完全看不到了。

她軟倒在床上,他讓她趴好繼續翹高臀部,感覺到冰涼的液體觸感……

「……!!!」

她隨著他的進入發出尖銳的叫聲,
眼淚跟口水也跟著泛出,但被毛巾包住的頭跟背對著他,
他自然什麼都看不到她現在滿臉的濕潤。

她什麼都不是了,她什麼都不需要是。

她只需要發出崩潰的尖叫就好。

崩潰的,因為被使用而會發出聲響的玩具。

她想說些感謝的話,感謝他這樣不客氣的使用她,
感謝他就是這樣知道如何使用她,就算她從未開口。
她好想說她有多驚喜他全部都明白,全部都曉得。

從沒有提起,卻什麼都知道,就是知道她最致命的弱點。

她好想說好多她原本一直在腦海中練習的,
那些淫穢的話語,曾經以為哪一天,
她被使用時,她可以流利的,不知羞恥的脫口而出的那些話。

但所有發出的,都是破碎的,只有身體的反應,或許才能給予他明確的回饋。

迎來高潮的時候,她弓起身子,扭動的比在浴室更激烈,
破碎的聲音全都只剩下無明的呻吟。

無明的呻吟、哭泣的鼻音、還有她無法控制如洪水的水潮。

她像是掉進一個深深的黑洞,
那裏面誰都沒有,只有她自己,與能被使用而產生的幸福感。

一片空白的腦袋中,最後當一切快感與餘韻漸漸退去,只剩下-

她就是個只配被他恣意隨意使用的,滿足自己的道具。
她,就只是個全身上下自己沒有任何決定權,只能被他徹底支配的玩具。